作為重慶“打黑”系列案件中的“第一保護傘”,文強是重慶政法界“涉黑”官員中最早出場的“大哥”,也是地下江湖中最引人注目的“教父”。據(jù)檢方指控,文強的受賄行為基本上都發(fā)生于他在重慶政法界手攬實權的13年間。
“文強案的發(fā)生,是我國公檢法體制走向老化的典型表現(xiàn)。這個體制從解放后到現(xiàn)在,要改革了。”專門趕來旁聽的西南政法大學退休教授王者香說。
在公眾看來,文強案5天的庭審實際是一個解謎的過程——關于重慶昔日“地下江湖”的種種猜想是否屬實?渝警界官場到底如何和涉黑團體發(fā)生黑白糾結(jié)?無間道上,到底上演過什么?重慶“打黑”的下一步會否如外界所期待那樣,引發(fā)一場影響廣泛的吏治?
庭審內(nèi)外,一切終于浮出水面,卻又埋藏更多懸疑。全程旁聽庭審的本報記者,在此記錄下所有鮮為人知的細節(jié),抽絲剝繭出關于文強的更多真相。
文本報特派記者 邱瑞賢、杜舟
官場秘聞
在去年8月猝然被“雙規(guī)”后,文強就沒有離開過公眾的視野。媒體熱衷于傳播他各種駭人聽聞的劣跡--從魚塘藏巨款到玩弄女明星,再到強奸中學生……“文二哥”終于出場了。好奇圍觀的人們最終發(fā)現(xiàn),庭審曝出的秘聞也許比所有花邊新聞都來得更有價值。
“灰色收入”
養(yǎng)官千日,用在一時
也許因為覺得此前一直說的“生日”、“拜年錢”不夠明確清楚,文強在庭審的最后辯論階段終于使用了“灰色收入”這個辨識度高得多的名詞來自辯。
馬上,“灰色收入”成了網(wǎng)上的搜索熱詞。一般貪官的庭審現(xiàn)場,很少有像文強這樣事無巨細都被媒體暴露于公眾眼皮底下的。公眾首次清晰地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官場之中的“灰色收入”已經(jīng)是可以用來作為抵擋法律利器的辯詞。“收受‘灰色收入’,只能算違紀,要查也是紀委來查,如無請托事項就不應被認定為受賄罪。”文強的辯護人楊礦生說。
到底收什么錢會被文強認作“灰色收入”?
2000年前后,房地產(chǎn)商人曾維才來到重慶搞項目,他通過當時四川省公安廳的廳長認識了文強,相熟后,他就開始經(jīng)常接到文強有意無意的電話“問候”。
2001年,文強“無意”卻又多次地向曾維才提起,自己的兒子文伽昊2001年要去加拿大留學。曾維才心領神會,他把文強請到自己的樓盤渝北區(qū)的加州樂園吃飯,飯后把3萬美元塞到文強的褲袋里,并賠笑說,“拿去給你兒子做學費”。文強反應自然,笑說一句“謝謝了”就上車離去。過了半年,文強又“無意”跟曾維才說起,自己想去看看在加拿大讀書的兒子;有了經(jīng)驗的曾維才這次塞到他褲袋里的是2萬美元。
事實上,文伽昊更像去加拿大旅游而非留學——他呆了半年就回了重慶,而他老爸已不再需要他這個理由。從2003年至2005年,文強每一年都找得到和曾維才“嘮家常”的理由,分別是他前往澳大利亞、新加坡、泰國等地出差,曾維才為此送了他7萬美元和10萬港幣。
“曾維才是我朋友,他給我送錢是朋友互相關心”,文強的理由是,在2005年之前,曾維才沒有跟他提過任何請托要求,但他還是愿意一個勁地送錢!敖Y(jié)交文強是很有必要的,我萬一有什么事情就可以找他幫忙。”曾維才說。
文強身邊,這種把他當做磁石般,從橫向“貼上來”的類似“朋友關系”數(shù)不勝數(shù)。至今讓媒體查不清底細的商人陳萬清,是另一個典型。他同樣也沒有提任何要求地給文強送了5年的錢,從第6年開始才讓文強幫他辦事——為他在公安局內(nèi)部安插的三人分別調(diào)動工作和職務升遷。
“買官”
送錢就能保官
“手下年年送錢,還不是想升職!”庭審首日,文強之妻周曉亞一句話就道破了他苦守多時的“天機”。在重慶警界官場里,文強站在頂尖,和他三名同庭被審的昔日手下,組成一個“黑金字塔”。而這在外人眼中無限風光的幾大“金剛”,要站在這一層,實際上需要用極大代價換來。
“雖然私下我們兄弟相稱,但我深知文強是收錢辦事的人”,陳濤曾經(jīng)在供述中說。
2001年,從四川省重慶市公安局副局長到直轄后的重慶市公安局副局長,等了9年,文強終于有機會上升一步,坐上了重慶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的位置。因為實際上代行局長的職務,他實現(xiàn)了大權在握。從這一年起,每年春節(jié)都是文家****的日子,因為接近春節(jié),文強的生日成了下屬最好的“進貢”時機。無論是黃代強、趙利明還是陳濤,從這一年起到文強被“雙規(guī)”前,沒有誰敢不出席文妻每年通知的生日宴,也沒有誰敢不揣上信封包好的1萬元。
庭審中,曝出了更多讓人失笑的“買官”秘聞,突顯文強在官場黑金網(wǎng)絡中游走的精明、老辣。
在所有給文強送錢的下屬中,冉從儉算是最倒霉的一個。2009年春節(jié)前后,重慶市勞教局副局長冉從儉聽到勞教局時任政委即將“到點”,一心想解決“副廳”級別的他找到和文強相熟的陳萬清,希望能借助文強的職權在不久之后升任重慶市勞教局政委。
陳萬清供述,文強告訴他,當時勞教局幾個副局長資歷都不淺,而冉從儉在單位的民主測評中排名倒數(shù)第一,因此不僅難以提拔,局里還打算讓冉從儉到基層的勞教所去工作。
后來陳萬清約到了冉從儉和文強吃飯,但是文強很快就借機離席了。焦急萬分的冉從儉帶上自己籌到的40萬元,加上陳萬清借出的10萬元,讓陳萬清務必送到文強手上。文強將錢拿回家后,對妻子說:“勞教局有個人本來要遭開除的”。
自以為用錢保住位置的冉從儉于2009年7月在報紙上看到一份重慶某市級部門對全市市管處級干部的考核結(jié)果,他作為勞教局唯一一名“市級部門2008年度優(yōu)秀領導干部”,位列榜單。如今,因為行賄罪被拘的他,一再向辦案人員訴說文強的“不地道”。
2008年6月25日,重慶市公安局召開干部大會,宣布文強不再擔任副局長,由王立軍接任。2008年7月25日,重慶市第三屆人大常委會第五次會議任命文強為重慶市司法局局長。這是文強等了16年的一次升遷。同時也表明他需要轉(zhuǎn)換自己在官場中的網(wǎng)絡了,對此警界“第二層”很敏銳地感受到了——庭審中公訴人質(zhì)問黃代強,2004年至2008年,他每年春節(jié)都給文強送紅包,但2008年文強調(diào)任司法局后,就沒再送了。
“難道黃代強對文強的敬意到了2009年就突然間蕩然無存了嗎?”公訴人話音剛落,旁聽席上一片竊笑。
“干媽”
暗中投靠的官場附庸
除了縱橫交錯的根系,還有不少以附生物出現(xiàn)的寄生蟲。文強的妻子是以共同受賄罪被起訴的,在為她作最后辯護時,有這樣的辯護詞:“被告人周曉亞作為一個非國家工作人員,其之所以構(gòu)成受賄罪,是因為其丈夫文強屬于國家工作人員身份,她則屬于法律規(guī)定的‘特定關系人’。也就是說,被告人周曉亞作為一種‘非身份犯’,不能獨立構(gòu)成受賄罪,其只能依附于文強的國家工作人員身份才能構(gòu)成共同受賄犯罪!
在文強的所有錢路中,“來歷不明”的周紅梅是相當獨特的一種。她把目光投向了文強的身邊人周曉亞,她的孩子和周曉亞的兒子同在一個班上讀書。
周紅梅開了一個名不見經(jīng)傳的裝飾工程有限公司,做小本生意。在1996年之前,這個公司拿不到什么工程,但是認識文家后,她的機會來了。
“周紅梅到處說是我兒子的干媽,她做生意很多時候都要找文強幫忙!敝芗t梅知道“舍不得孩子,套不住狼”。因此,除了不斷給文家送錢以外,她后來又把裝飾公司35%的股份作為干股送給了文家——此后,她以分紅的名義,共給文家“上貢”了162.5萬元。
文強和周曉亞一不出資,二不參與管理,卻每年都從天上掉下一堆“分紅”來。庭審中,關于“以干股分紅形式收受利益是否構(gòu)成受賄罪”引發(fā)了激烈的辯論。
檢方披露文強賣官詳細過程
文強老下屬:送錢就能得到提拔
昨日庭審中,檢方舉示了許多以前從未向外界公開過的證據(jù),披露了文強賣官詳細過程、如何托市高院原副院長張弢暗箱操作獲得欠款等內(nèi)幕。
出國前喊人送錢
檢方指控,我市一家物業(yè)公司老總曾某,在2001年至2007年先后送給文強5萬人民幣、10萬美元、60萬港幣。
據(jù)曾某稱,他和文強認識后,文強多次有意無意地說他兒子要到加拿大出國留學,他聽出弦外之音,后來就給了文強3萬美元。此后,文強每次出國前,都打電話告訴曾某。
是收錢辦事的人
檢方指控,2005年至2008年,羅力為了當禁毒總隊副總隊長,找到文強幫忙,在2005年至2008年先后4次送給文強40萬元。羅力的證言稱,他聽人說給文強送錢就可以得到提拔,便以拜年的名義給文強送錢。
市公安局治安總隊原副總隊長陳濤稱,自己本是江北區(qū)觀音橋華新街派出所所長,想調(diào)離江北區(qū)公安分局,因為聽說文強是收錢辦事的人,他就將自己受賄、獎金等積攢的40萬元私房錢,以“匯報工作”之名,將錢送到文強辦公室。
找張弢幫忙執(zhí)行
檢方指控,文強利用職務便利,為周紅梅的重慶吉鑫公司承攬到江北區(qū)華音大廈的外墻裝飾工程。但周紅梅工程做完后,華音大廈成了爛尾樓,周紅梅有170多萬被拖欠。法院判決業(yè)主單位支付拖欠款。周紅梅通過文強,找到時任市高院副院長的張弢(另案處理)幫忙執(zhí)行。
2006年,張弢批示該案再審,判決時將拖欠款改為工程款。因為在執(zhí)行中,工程款可優(yōu)先償還。170多萬元順利得到執(zhí)行。
重慶市司法局原黨委書記、局長文強一案的公開庭審進入第三天。在質(zhì)證中,文強的3094萬余元巨額身家底細在庭上悉數(shù)曝光,但一家三口能對家庭財產(chǎn)說清來源的收入僅有400余萬元。(2月5日《廣州日報》)
3000萬家產(chǎn)僅400余萬能說清來源,網(wǎng)友感嘆,文強真有錢,擁16處房產(chǎn) 戴11萬元勞力士辦公;真好色,吃飯穿衣抽煙不花錢,12萬元主要用來嫖娼;真精明,絞盡腦汁增加合法收入,記起張君案高額獎金。
文強的家產(chǎn)不可謂不驚人。庭審中,公訴人分別從其銀行存款、放貸、投資、房產(chǎn)、扣押物品等方面逐一出示書證物證,詳細“兜”出了文強的3000萬元家底組成:8個銀行賬戶、4份保險、7項投資、16套房產(chǎn),以及偵查機關在文強家搜查扣押的181瓶藏酒、56件金銀珠寶首飾、24只名牌手表、36件現(xiàn)代工藝品、9件文物、69幅字畫;文強的做派讓人咂舌,當初,文強曾大搖大擺地佩戴著勞力士表去辦公而且,檢方指出,在庭前的供述中,文強自己表示,他從1992年到重慶市公安系統(tǒng)工作以來,期間他吃飯買衣服抽煙等基本上都不用花錢,支出只有12萬元,而且“支出主要用在嫖娼上”。文強不可謂不精明。在此前的庭審中屢屢指自己不記得收了多少筆錢的文強,面對檢方對其工資收入等計算顯得錙銖必較,甚至突然記起自己當初偵辦大盜張君案時,有高額獎金還未被計入,當庭申請?zhí)峤粫嬗涗。甚至,他還突然想起了自己發(fā)表論文的稿費。
文強的悔過與翻供,看貪腐官員人鬼兩面人生
1月2日,在重慶打黑風暴中落馬的黑社會“保護傘”文強在重慶市第五中級人民法院出庭受審,至此,重慶“打黑大審判”進入黑惡勢力“保護傘”審判階段,被稱之為重慶六大“黑幫”“保護傘”的文強,被指控涉嫌犯有受賄罪、包庇縱容黑社會性質(zhì)組織罪、巨額財產(chǎn)來源不明罪、強奸罪等四項罪名。
原本以為,對于落馬的文強會認罪伏法,真心懺悔,承擔自己的罪孽,接受法律的審判,但是,文強的表現(xiàn)卻讓人很失望,甚至是憤怒,在當天的庭審過程中,文強對以前所作的供詞當庭翻供,拒不承認公訴機關對其指控的受賄罪、包庇縱容黑社會性質(zhì)組織罪、巨額財產(chǎn)來源不明罪、強奸罪等四項罪,稱其“與己無關”。
當然,文強的翻供其實也不是什么意外,應該說在預料之中,在歷來審判犯罪分子中,沒有哪位犯罪分子會心甘情愿的接受法律制裁的,都會百般抵賴,以期想逃過法律的審判,文強此時也是犯罪分子一個,沒什么兩樣,也其它犯罪分子同樣的想法、同樣的伎倆。只是此次文強的當庭翻供讓人聯(lián)想起前不久文強在獄中寫的悔過書。
那是在9月21日,在重慶市委黨校一個處級干部培訓班上播放了一段視頻資料,在學員們從中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。身影之一是原重慶市司法局局長、原重慶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文強,這個昔日作風強硬的官員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,招供了自己的罪行,并寫下《悔過書》請求組織的原諒。在文強被曝光的悔過書中寫到:
“我到現(xiàn)在才明白,薄熙來書記說‘當干部,一要干活,二要干凈’一席話的含義,但是現(xiàn)在都晚了……”
“我對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。父母讓我做個好官,但我讓他們失望了!
“我是被下了幾個套:老板下了套,我糊涂鉆;部下下了套,我勇敢鉆;女人下了套,我樂意鉆;朋友下了套,我仗義鉆……”
看了這樣的悔過書,似乎讓人看到了文強大徹大悟、痛改前非、悔過自新的內(nèi)心,似乎看到了文強想活出一個“人”樣來。但是,這僅僅是大家的一廂情愿,時隔幾日,文強就把自己的悔過書忘得了一干二凈,并當庭翻供,拒不承認自己的所犯下的罪孽,文強并不想成為“人”,而是繼續(xù)在做一個鬼。
文強獄中悔過、庭上翻供的行為,讓人再次看到了貪腐官員虛偽無恥的陰陽人鬼兩面人生。這些貪官污吏在位時呼風喚雨、為虎作倀、貪贓枉法、坑害百姓,一旦成為階下囚,又在世人面前裝出一副可憐、無辜、被陷害的模樣,而在面前法律的制裁時又百般抵賴,死不認帳,以期逃避法律的制裁。這正是貪腐官員的可恨、可恥、可憐之處。
因此,對于那些諸如文強之流的貪官污吏,絕不要被他們假惺惺的懺悔所蒙蔽,更不要相信他們會真心悔過,他們只是用如此伎倆來蒙蔽世人,逃避法律審判,對于他們這樣的貪官污吏,唯一的辦法,就是對他們進行更加嚴厲的法律制裁。
正所謂天網(wǎng)恢恢,疏而不漏,文強所犯受賄罪、包庇縱容黑社會性質(zhì)組織罪、巨額財產(chǎn)來源不明罪、強奸罪等四項罪名,證據(jù)確鑿,事實清楚,法律不會因為文強的百般抵賴而對他束手無策,更不會因為他是“黑保護傘”而網(wǎng)開一面,害群之馬最終將會受到法律的嚴厲制裁。
“黑幫有錄像”
媒體報道表明,文強案子的突破,就是因為這個“錄像”。報道說,辦案時,文強及其妻子死不開口,但其妻在得知文強曾經(jīng)背著她去嫖娼玩女人且涉嫌強奸幼女,便憤然招供,招出了包括那個藏有2000萬元的魚塘的事實!拔膹娫谕饷嫱媪瞬簧倥耍涉嫌強奸幼女”,“黑社會也留了一手,他們怕文強將來不認賬,偷偷將其發(fā)生性關系的過程予以錄像。”媒體如是報道。
都說是沆瀣一氣,我說是各懷鬼胎;都說是一鼻孔出氣,我說是互相利用!耙岳唬瑒萆t盡”,古來如此。這類骯臟齷齪交易,這類見不得人的勾當,就是這么一種爾虞我詐的生意。
“!比缥膹,“貴”為局座,“權”大如天,對于黑社會來說,文強就是保護傘,就是大后臺,硬得不行,足可依靠,原本可以托付身家性命的。況且,這幫黑社會還為這“保護傘”花下了一筆筆包括“找女人”的投資!該是“兄弟”關系了吧,該是“一根繩子上的螞蚱”了吧,該完全放心了吧?事實偏偏是,文強被黑社會錄了像!這個事實,再一次說明:天網(wǎng)恢恢,疏而不漏;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。這個故事,也再一次說明:正道坦蕩蕩,而歪道、邪道、黑道,處處皆有兇險。
據(jù)報道,一些與黑惡交結(jié),做權錢交易的貪官總以為,之于黑惡勢力和行賄之人,他自己無疑是強者是救星,是說一不二、大權在握的角色,然而事實上,這只是表面現(xiàn)象,你看那些行賄者之流,背地里會說這類貪官污吏什么?此前不少報道說得一針見血,那些行賄者,背地里,也一律看不起貪官的,甚至罵之為“狗”,“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!”如此而已,豈有他哉!
文強有多臟有多黑,看“黑幫”為他的“錄像”就知道了;“黑幫”有多“匪”有多“黑”,同樣,看看他們?yōu)槲膹姷摹颁浵瘛本鸵荒苛巳涣恕@仟N為奸而又狼狽為害,乃其實質(zhì)。一句話,文強也好,黑幫也罷,皆狼狽之流也。這是其前提,也是其歸宿。
但愿文強“被錄像”的故事給更多的為官者以啟示。
文強的墮落以危害大眾為前提令人恐懼
文強作為一個地方的權力精英,他的墮落真是太典型了!一是他大權在握,有機會充分施展自己的能量,也有機會把自己的好惡表演到極致。于財,他身家過億,該撈的都撈到手了;于親屬,在他的包庇下,弟媳“茁壯成長”為黑老大,自己的賭場就是提款機;于愛好,他不僅強奸少女可以不受法律約束,連玩弄女星也成了家常便飯。所有這一切,哪一件不侵害到大眾的權益?二是作為官員,他的地位已經(jīng)不低,且又在強力部門工作,他人渣式的惡行,大多是在混到了高位之后所為,這尤其令人深懷恐懼。他的墮落,很可能讓當?shù)氐娜藗儗ι鐣a(chǎn)生某種不信任感:身邊還有這樣的權力精英嗎?產(chǎn)生這類權力精英的土壤還在嗎?任何一個人生活在被墮落精英把持的地盤上,只要你稍微知一點情,都不能沒有恐懼感。更可怕的是,其他像文強這樣墮落的地方權力精英們,地位也不比他低多少,手中的權力還相當大,人數(shù)也不少:副局長、分局長、總隊長等等。
以普通老百姓的眼光看,能混到文強那個地位,已經(jīng)是絕大多數(shù)人求之不得的了,可他為什么還要那樣瘋狂,那樣沒有節(jié)制呢?這也許說明了一個道理:如果人與人的境遇差別很大,就很可能不再有相同或接近的道德標準了。記得魯迅曾經(jīng)說過,不光國與國之間如此,就是一國之內(nèi),其實也大致如此。想想看,一個家資過億黑白兩道通吃的人,一個魚塘里埋著兩千萬“閑錢”的人,一個可以強奸少女玩弄女星如履平地的人,他還可能接受和普通百姓一樣的道德標準嗎?這樣的墮落精英把持一方,他就不可能考慮常人的感受,他眼里就不可能再有百姓的福祉。生活在那樣的地方,你能不恐懼嗎?這說明,一個社會要成為一個共同體,要成為一個總體上和諧的社會,就絕不能容忍社會內(nèi)部有如此巨大的道德分裂,不能容忍有如此巨大的利益差別,更不能給文強們這么多的墮落機會。
在世俗化的時代里,人們已經(jīng)不再期待精英們都成為道德楷模,但至少也不該墮落到文強這種程度。像文強這樣墮落的地方權力精英,在當?shù)亻L期身居高位,以精英的姿態(tài)顧盼自雄,這其實是我們社會面臨的風險之一。
道理很簡單,普通人的墮落危害的是少數(shù)人,或者只有他自己,而文強這種地方權力精英的墮落,則是以危害大眾為前提的,甚至可能把一個地方置于危險的境地。這就是文強的墮落讓人深感恐懼的地方。
(齊魯晚報 本報評論員 張金嶺)
重慶市黑社會“保護傘”,原重慶市司法局局長、原重慶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文強剛被抓時嘴很硬:“別想通過審問從我口中獲得更多的東西!你們審問我的方法,是我以前審問罪犯的方法!”他這樣對辦案人員叫板。
可是,才過了一個月,文強就軟了。據(jù)《成都商報》昨日報道,日前,重慶市一個干部培訓班上播放了一段視頻,學員們看到文強一副哭哭啼啼的樣子,招供了自己的罪行,并寫下《悔過書》,請求組織的原諒。
有本事的人,往往性格也比較強勢;也許強勢的性格就是一種先天的能力,有助于干成事情。但能干而強勢的人往往自負,過高估計自己。文強以前在職時“打黑”有成績,當然是他能力的體現(xiàn),但是,如果你不是一個公安干部,不是一個執(zhí)法者,誰怕你?誰拿你當一回事?你的身份,意味著你代表著法律,你有依法制裁罪犯的權力和手段——文強忘了,更準確地說是忽略了這一點。
文強被逮捕后,他的身份,他的社會角色已經(jīng)徹底改變了,但是,他的強勢性格,他的自負,使他不能立即接受這個事實,難以適應這個瞬間發(fā)生的巨大的落差,才有了那句“名言”。現(xiàn)在文強招供了自己的罪行,愿意寫《悔過書》了,說明他終于接受了他現(xiàn)在的身份——一個犯罪嫌疑人,一個惡行暴露,無可逃遁的前官員,你以前那點審訊能力,能跟強大的法制力量對抗嗎?文強“不自知”,就在這里。
現(xiàn)在,文強終于知道自己是誰了。這對國家,對他自己都好;所謂“好”,也僅僅是少耗費一點公共資源罷了,跟他對國家、對老百姓造成的禍害來說,根本無法相比。
其實,文強應該知道,早在他涉足黑社會之始,他的社會角色就已經(jīng)改變了,什么局長之類的職務,對他來說,早就只是一個面具了,他是以非法之身,行執(zhí)法之職。但是,對權力監(jiān)督不力的環(huán)境,給文強們壯了膽氣,不但不知畏懼,反而更加忘形而囂張,一旦倒勢,適應起來也格外困難,出乖露丑,說些雷人之語,就在所難免了。
強悍如文強也有今天,是一個警示。還在潛伏著的文強,或者可能成為文強者,應該明白:只要你做了不該做的,拿了不該拿的,你的下場就已經(jīng)注定了,走到文強這一步,是早早晚晚的事。說不定噩夢都做過好幾場了,只是沒地方說罷了。